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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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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文承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 陸崇便繼續說下去:“你第一次出現是在海寧, 後來曾提到你有一個父親和大哥, 你的教養眼界和表現都表示你出生在一個富裕有權勢的家庭,這樣的小線索有很多,最重要的是, 當你再次出現時, 排骨對你異常熱情,甚至……連快走的時候, 也要有你在身邊才安心。”

陸崇苦笑著說:“動物比人靈性多了, 那個小家夥第一回見你就認出了你, 我雖然也覺得你很多地方很熟悉, 讓我很喜歡,卻根本沒往那個方向想。”

除了不記得駱文承的臉, 還有很大的一點原因是, 他一直以為當年的少年並不是普通人,就算不是外星球來的,也應該是什麽神秘種族。

“抱歉,文承,你已經來到我身邊了, 我卻沒認出來, 做了很多讓你傷心的事。”他溫柔而愧疚地說。

駱文承被他說得一陣不自在, 默默地轉開了臉,暗暗低聲:“肉麻。”

他不禁想,如果自己這時說那不是他, 陸崇該有什麽表情,會尷尬吧?但更會難過,會震驚,會像之前那樣,掙紮不已吧?

駱文承體會著自己此刻的心情,發現比起最開始全然的冷漠,自己現在對陸崇多了一絲絲不舍忍心他難過的情緒。

這算不算是有一點點進步了呢?

他不由得瞥了陸崇一眼,淡淡說:“這不怪你,我也是最近才想起來的。”

得到這句肯定的回答,陸崇如釋重負,露出了簡直有些傻氣的笑容,緊緊握著駱文承的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重覆:“太神奇了!這真是太神奇了!”

駱文承就看著他雙眼慢慢變紅,甚至泛出了水光,還想看下去的時候,就再一次被抱住了。

這個懷抱與以往都有不同,駱文承聽到這人胸膛裏澎湃的心跳聲,他不能感同身受但也是比較理解地等他激動完。

但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他忍無可忍地敲人:“抱完了沒?”

“沒抱完,承承,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對嗎?”男人用一種很脆弱的語氣問。

駱文承差點被這語氣和這聲“承承”酸到牙:“你正常點說話!”頓了頓回答,“不死就不離開。”

陸崇笑了,拉起他:“我不會讓你離開的,走,先去做檢查。”

對於那位德朗教授背後的勢力,陸崇是有些猜測的,畢竟即便是大佬級人物,也不是都願意碰、敢碰人體試驗這種東西的,再加上有新型藥物輸出這個特征,懷疑的範圍就大大減小。

他讓人盯著懷疑的那幾方國內外勢力,兩個月後,終於發現其中有人招攬深海挖掘這方面的人才,這時,基本就可以確定目標了。

與此同時,北京一年一度的醫學界會議召開,給全國各地知名醫院、知名醫師廣發邀請函,海寧某婦幼保健院就收到了一封,而且指名邀請李院長前去參加。

因為今年年初李院長親自搶救成功的一例羊水栓塞病例被點名表揚,李院長頓時揚名國內。對於一個小縣之中小小的婦幼保健院來說,這是從沒有過的殊榮,緊挨著的縣人名醫院的院長都特地跑過來祝賀。

在一片或羨慕或祝賀或眼紅嫉妒的目光中,李院長踏上了北上的航班。

飛機落地後,舉辦方這邊專人專車來接李院長,李院長高高興興地上了車,之後來到落塌的酒店。

酒店很不錯,李院長決定先洗個澡,然後睡一覺,養足精神。

然而洗著洗著,不知道為什麽他頭越來越重,等他意識到不對勁時已經沒有力氣去開門了,腳下一滑就暈死在地上。

浴室門被從外面打開,幾個人站在外面,淩宿沖浴室裏瞧了眼,嫌棄地在鼻子前揮了揮,另幾人沖進去,擡人的擡人,拿衣服的拿衣服。

一個多小時後,一個新的李院長出現了,他穿著李院長的衣服,戴著李院長的手表,一個化妝師正對著床上昏死過去的真李院長的臉給他化妝。

“好了。”化妝師最後宣布道,這個新的李院長就擁有了一張和本人一模一樣的臉。

淩宿翹著腿坐在沙發上,仔細瞧了瞧這張臉:“離開這個門,不準出一點岔子知道嗎?你淩哥我差點被養老,這回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任務,你可別給我糊了。”

為了能重新辦事,他給姓駱的那小子賣了三個月的笑,就差撒潑打滾了,想到這個淩宿就有些臉黑。

假李院長笑道:“淩哥您就放心吧。”說話神態語氣和李院長一模一樣,沒有更像了。

淩宿點了下頭對兩人揮揮手,這兩人便退下了。

床上好幾個人對昏死的李院長上下左右裏裏外外地一番檢查:“淩哥,確定他身上沒有發射信號的東西。”

“行,把我們的朋友叫醒吧。”淩宿話落,便有人將一盆冰水潑在了李院長臉上。

李院長一個激靈驚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四肢都被綁了起來,屋子裏好幾個人正煞氣騰騰地圍著他。

“你、你們是誰?”他驚恐地說。

“何必這麽意外,夜路走多了總會見鬼的,想想你做了多少虧心事,早該料到有這一天了吧?”淩宿懶洋洋地說,“都交代一下吧,你都做了哪些傷天害理的事。”

“你在說什麽?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還不肯說是吧?”淩宿嘆了口氣,似乎對對方的不配合很無奈,“那德朗教授你總認識吧,說說這位吧。”

李院長的臉瞬間一僵,竟然、果然是為了這件事。

德朗教授都離開中國三個多月了,他以為這事都過去了,不然也不會就這麽離開海寧來到北京。

幾個小時之後,駱文承掛斷電話,繼續給新盆栽配土:“淩宿的電話,那位教授的身份確定了,他背後的人和我們之前鎖定的對象一致,詳細的我讓他直接向你匯報。”

他把土裝好一個盆,陸崇把下一個空的盆給他:“其實如果你不喜歡他……”

“我確實不太喜歡他,這個人攻擊性太強,但那是我和他的私事,陸崇,你不需要因為我而和你身邊的人產生齟齬。淩宿辦事效率很高,對你忠心一片,而且做任何事情都不講私情,是個不可多得的幫手,就這麽把他幹晾著,太可惜了。”

駱文承繼續手上的動作,把所有調好的肥土都裝好盆,他開始往盆裏塞種子,一面說:“我知道這半年多來,因為我,你和你那些手下兄弟鬧得不太愉快,真沒有必要。”

陸崇從前是偏向寬厚大度的性格,至少面對手底下的人是這樣的表現,但自從車禍之後,他變得嚴厲苛刻,看誰都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即便對老丁和劉偉志他們,往日的信任和親密也蕩然無存。

那些人又不是傻子,心裏肯定也是有想法的。再忠誠的心,再堅固的關系,都經不起過多磋磨,駱文承並不想看到陸崇因為他而把自己大後方固若金湯的那部分摧毀掉。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有時湊巧碰面時,那些人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煩。

好像他是什麽禍國殃民的奸佞一樣。

更別說陸崇讓他入住陸家老宅,百般照顧縱容,基本上無論做什麽事,無論如何重要的場合,能帶上他的都會帶上他,越來越有向色令智昏那方面發展的潛質。

駱文承現在覺得有些人似乎時時刻刻在準備著“清君側”。

說到底還是因為兩人的社會地位能量價值相差太遠,駱文承現在只要想到這些,就覺得很厭煩。明明應該覺得很滿足了,明明理智上也知道自己該好好活下去,明明陸崇百分之一萬站在他這邊,明明越來越多的時候他感覺到平靜安適,但只要一想多,那些厭世的念頭就好像要分分鐘冒出來。

那個淩宿,一天到晚想方設法見他的面,要賠禮道歉,駱文承其實很煩他,他不討厭這個人,但他很討厭被打擾到。

“你就當我不想成為矛盾的焦點。”他說。

陸崇看著他沈默許久,說道:“是我考慮不周到,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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